魏蕴晓富大有的追梦路上集

也许，人的一生可以归结为一种简单的选择：不是忙着活，就是忙着到死。生与死之间，你能创造的价值远比你想象得多。而富大有所追逐的就是钱。因为他从小就穷，就渴望当个有钱人。

一富大有出生在农村，兄弟三个。富大有是老二，他的弟弟富明在一岁时患脑膜炎，由于治疗的不及时，险些丧命，捡回一条命后得了脑膜炎后遗症，造成他智力低下。那时他母亲整天要富大有带着他玩，富大有可不想让他跟着他，有时偶尔还打他，极力想摆脱他。那年，村小学快要开学的时候，富大有就自己跑到学校，见到老师就说想上学。老师问富大有会不会查数，他一下就数到了一百个数。老师让写个字，富大有就写了一个字，结果就被学校录取了。

富大有带着学校的录取通知书回到了家里，让他母亲看后，气得把他打了一顿，责怪他不好好看管弟弟，并不许他去上学。可他最后还是去学校上学了。那时家里穷，富大有去街上赶个集都没有一分钱。没钱咋办？富大有就想办法偷钱。为了偷钱，富大有先去踩点，踩到了一家有钱的人家。于是，富大有就连着三、四天都从那家人的门口走。大约过了六、七天后，富大有发现那家人下地干活走时忘记把门锁着了。感觉时机来了，富大有就来到那家人的门前，由于富大有的个子小，就找来一个小板凳，上到一个板凳上把锁和锁链拿掉推开门，然后直接来到这家人放大立柜的地方。从大立柜里富大有翻到了十块钱，那时的十块钱都已经是很大的钱了。拿到钱后，富大有揣进怀里，又把物品复归原位，心里忐忑不安地把门按照原样关好。从那家人的家里跑出来后，富大有也不敢到处跑，就直接回到家里。

回到家里后，富大有环顾家里的每一个地方，感觉那十块钱放在哪里也不安全。于是，富大有就来到厕所里，把揣在怀里的那十块钱掏出来，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那十块钱，觉得那十块钱长得也就那个样子。仔细端详后，富大有的心里又忐忑不安起来，不知怎样才能把那十块钱花掉，要是出去买东西，人家发现了咋办？可这十块钱又太多，不能一次性花掉，那该买点啥东西呢？内心里既害怕又惊恐。就这样，富大有那天晚上一夜无眠，心里斗争得厉害。快到天亮的时候，富大有就做出了一个决定，把钱再放回去。

第二天上午，富大有发现那家人又是没有把门锁好就下地干活去了。富大有就如法炮制地来到大立柜前，打开柜子，顺利地把那十块钱放回到了老地方，然后又把物品复到原位。跑出来的那一刹那，富大有紧绷着的心彻底放松了，好像得到了释放一样，心里不那么纠结了，也不那么紧张、害怕了。

二小学四年级的时候，富大有被学校开除了。因为他经常逃课、看电影、学武术。那时，富大有就经常学着电影里的武侠人物练武术，特别是学会了制作飞刀，用竹竿削成飞刀，一下子做了十八把飞刀。同时，富大有还把他父亲刚买的锯条偷出来，把锯齿掰掉，然后制作成软刀。把制作好的飞刀和软刀在同学们面前展现，他们总是用羡慕的眼光看富大有的表演，他的身边聚拢了一群同学们，他们爱和他一起玩耍。飞刀和软刀玩腻后，富大有就开始琢磨起手枪来。富大有就把家里废旧的自行车链条改造，做了六把火药枪，那玩起来非常过瘾。为此事，校长经常把他母亲叫到学校，回到家里他母亲就开始打他，教训他，但他一直未改。没办法，学校就直接把富大有开除了。

村里的小学算是上不成了，他母亲又把富大有转到邻村的学校。恰好那时富大有大哥和富大有认识的孩子也在那里上学。他们经常是从家里背着书包像模像样地上学走了，其实他们往往就在离学校不远的一片坟地里打扑克牌，打到第一节课上完课时，才背着书包趁着老师不在教室里的时候，钻进教室里。然而，他们还是被老师发现了，班主任老师就把富大有的凳子、书包扔出去。就这样，小学总算是糊里糊涂地混到了毕业。

进入初中生活后，富大有逃学、偷东西的毛病也没任何改变。夏天来临，富大有和本村一起上初中的一个同学商量，去偷本村的瓜。那名同学很赞同，他们就在夜里两三点的时候来到瓜地。夜深人静的时候，看瓜人早已熟睡。到瓜地后，他们专拣那些大的，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摘瓜，把带来的两个口袋都装得满满的。回去后，他们就把偷来的瓜悄悄放在富大有三叔的楼房顶上。那年的夏天，他们把三间房子的楼顶都摆满了瓜。每天都要上到楼顶，富大有和那个同学一起吃偷来的瓜，吃不完就统统扔掉了。一次，班里从城里来了一个新同学，这个同学有种天然的优越感，喜欢炫耀自己的一切。富大有对这个同学非常看不惯。心里想，你炫耀啥炫耀？特别是城里的孩子有钱，饭票也多，经常在学校食堂吃饭时，总是把吃不完的饭菜倒掉，让富大有看了非常不舒服。于是，富大有就想，我也要有那么多饭票，但他绝不浪费饭菜。因为那时他们都是从家里背粮食到学校，然后到学校后勤兑换成饭票，那是在校学习一周的伙食。在宿舍里，富大有就和另外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商量，想来想去，准备夜里偷学校食堂里的饭票。

那天，到了学校吃晚饭的时候，富大有趁打饭师傅不注意，就悄悄地把一个门栓拉开了一点，为夜里偷饭票的行动打好基础。夜里两、三点时，富大有悄悄叫醒那个同学，他俩来到学校食堂的外面，富大有让他望风，如果有人来了就让他学几声狗叫。于是，富大有就从窗户爬进食堂里。在食堂的每个窗口里都放着码好的饭票，富大有就从每沓的饭票里抽出了一点。偷的饭票差不多了，富大有就从窗户里爬了出来。回到宿舍，富大有和那个同学蒙着被子，在被窝里查他们偷来的饭票。把饭票查好后，富大有就把饭票的一半分给了那名同学。从此后，富大有的伙食标准提高了，也不再为吃饭发愁，也不再从家里带粮食了。在校期间，这样的事他们做了三次，偷到的饭票一次比一次加码，但每次学校都没有追究此事。事后，富大有感到很后怕，但也为此事没有追究而感到庆幸。

到了高中时，富大有就开始反思自己，造成自己逃学、偷东西的毛病是什么原因呢？思来想去，富大有发现，这根本不是跟着老实巴交的父母学的，而是他的顽劣和不思进取造成的。

高二下学期，已经开始分文、理班了。到了这个时候，富大有就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命运了。富大有知道，他必须得去上大学，不然他就没有一点退路了。因为他的数学学得不好，每次考试他就得14分，富大有就问同学们，不考数学咋能考上大学。他们说，学美术不考数学。得知这个消息，富大有欣喜若狂，因为写字、画画从小学起他就有这方面的天赋，于是他开始打听县里谁美术画得好。

那天下午的两点开始，富大有就拿着自己画的画，沿路打听县文化馆在哪里。连着问了十几家门店，都说不知道地方。后来，富大有来到一家文具店里打听，恰好文具店里的一位大爷知道这地方，并认识县文化馆里的汪建中老师，他给富大有说了汪建中老师家的地址。当时汪老师已经六十多岁了，带了一名县一中的学生学习画画。到了他家以后，富大有向汪老师说明了来意，并拿出了自己画的画让他看。汪老师一张一张仔细看完他的画后，说，你画的画，野（意思是太偏，不够专业），这样画不行。富大有说，我要上大学。他说，那样吧，我这里有个一中的学生在富大有这里学画，你也跟着学吧。富大有跟着汪老师大约学了一个多月的时间，他对富大有说，你这样学太慢，怕影响你考大学。你要想学好画画，你到汴梁去，那里有补习班。有个开美术班的老师我认识，我给你写一封信，你去找他，并顺便买点画画的材料回来。富大有听从了汪老师的话，就回家准备钱去汴梁。

三

那时家里还很穷，没有钱可供富大有去学习美术。一开始他母亲反对他学美术，经不住富大有的软磨硬扛，他母亲答应了。母亲去给富大有借钱，他去卖粮食，最后七凑八凑了四百多块钱去了汴梁。到了汴梁汽车站，富大有就问一个开三轮的三十岁男人汴梁大学该咋走，结果那男子一开口就说把他送到50块钱，吓了他一跳，赶紧走开。根据富大有以往的经验，老人们一般不会骗人，他就问蹲在路边的一位大爷。那位大爷对富大有说，坐十路车就可以到汴梁大学。到了明清街，道路两旁有很多画画用的颜料、笔墨纸砚的店铺。当富大有买好画画用的笔墨纸砚和颜料后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。这时富大有口袋里也只剩下两块钱了。眼看夕阳西下，再不赶紧到车站坐车回去就已经晚了。富大有到一个车站后，因口袋里就剩两块钱了，就趁司机不注意他偷偷地爬上了一辆公共汽车。可过没多久，这辆车出车站折腾了一圈后在半路上停下不走了。没办法，富大有只好从那辆车上下来。

这时，已经是下午四点了，富大有得想方设法坐车回家，不然再晚了就回不去了。富大有就问在路边卖小商品的一位大爷返回的车站该咋走。大爷向前指了指，说，前边就是汴梁西站。到了汴梁西站，看到一辆开往他们县的公共汽车，富大有就问司机啥时间开车出发。司机说，这辆车已是最后一班了，马上就走。富大有就站在一处不被司机注意的地方等着，等到司机把车启动后，他就偷偷爬上车顶的行李架上。为了不被车甩下来，富大有死死地抓着行李架。此时已经是深冬季节，车一开，冷风就呼呼地钻进衣服内，浑身都冻僵了，但他心里有一个念头，我一定要赶回家。同时，富大有还在心里想，在路上尽量不要上人，或者上人别有行李，不然他就惨了。事情偏偏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，偏偏有一个人背着很大的行李在路边等车。车停下后，那人背着行李上车顶，一看到富大有，吓得赶紧大喊着爬了下去。

公共汽车司机听到喊声后，急忙下车。看到富大有在车顶后，非常恼怒地让富大有下车，并在责骂他。富大有也自知理亏，一再解释买完东西后身上就剩下两块钱了，没办法他才这样做。可司机还是在不停地责骂富大有。幸好，车上有个老太太看不惯了，就说，人家身上没钱了，大冷的冬天，一个小伙子在车顶也够冷的了，就不要在骂人家了，抬抬手就让他坐车回家了。司机看乘客都在为富大有说话，他也就不再骂，并让富大有坐到了车内。

回到县城后，富大有就开始跟着汪老师一起学画。又学了一个月后，汪老师对富大有说，你还是到汴梁学画吧。听了汪老师的话，富大有心里还是那个念头，一定得考上大学。此时也到了寒假，富大有回到家里，编了个瞎话骗他母亲，说是他得到县城里学画。于是，家里卖了几袋麦子，富大有又向同学们借了点钱，总共下来借了不到两千块钱。到汴梁后，富大有找到汪老师给他推荐的吴老师。交过学费，把富大有安置好后，就让他来到培训班里。

来到培训班里后，富大有发现他们把画夹都放在画架上，他感到很可笑。可吴老师说，画夹就是这样放的。并且吴老师看完富大有画的画，摇着头说，你这样画画，离能考上大学还远着呢。他就让他学画线条，画线条练了七天后，觉得还不行。富大有就在胳膊上绑上砖头练线条，加强了他的臂力和力道。练了一段时间后，富大有画出的线条非常漂亮，吴老师对他画出的线条非常赞赏。吴老师就让他画石膏像，开始不会画，富大有就模拟身边的同学画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，富大有的画画水平得到了很大的提高。第一年考专业课是在省会的铁路六中，富大有报考的是湖北美院，结果到了考场后，富大有的素描、色彩都不行。没办法，富大有就看人家咋画富大有就跟着人家咋画，模仿着人家考试。考完试，富大有又去汴梁学习，这时还得交学费了，富大有就回老家。

回到家里，看到家里的那两头牛少了一头，富大有就问他父亲。父亲说，一头牛卖了一千四百元钱。还说，牛是你留根叔买走了，钱还没给你妈。听了富大有父亲的话后，心里一喜，感觉有戏。晚上一到，富大有就去了留根叔家里。

在留根叔家里富大有一直坐到夜里十点多，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。最后憋的实在没法了，富大有就说了牛的事情。他就对留根说，这次我回来是没钱了，叔，你把我家卖牛的钱给我用。留根叔说，好，明天我给你们送过去。第二天上午，富大有就坐在家里等留根叔把钱给他们送过来。在他们家里，母亲是管着一家的财政大权，一切她说了算。到了十点左右，留根叔来了，恰好他母亲有事没有在家，他就把钱给他父亲了。富大有就顺手把钱接过来，说，爹，我替你把钱给你数数。等留根叔走后，富大有从其中抽出三百块钱交给他父亲。一看就三百块钱，他父亲就问，咋就这三百块钱？富大有就说，我到汴梁学习，得交学费了。他父亲说，那你赶快走吧。后来富大有得知，他走后他母亲和他父亲吵了一次架，并生了几天的气。

作者简介：魏蕴晓原名魏明春，曾用笔名洪波，年2月出生，汉族，籍贯河南方城人，大学本科学历、民革党员。中国剧作家协会会员，河南省作家协会会员，河南省影视家协会会员等。

年开始在《诗歌报》、《飞天》、《大河》诗刊、《中国地震报》、《散文选刊》、《奔流》、《南阳日报》等报刊杂志、网络媒体上发表诗歌、散文、小说、评论、剧本、纪实文学等三百余万字。出版有长篇小说《幸福就在不远处》，诗集《红桑葚》等。

创作的电影、电视剧有：策划并创作了66集电视剧《乡里彩虹城里雨》（合作），已在河南卫视黄金时段播出，获得河南省“五个一”工程奖；30集电视剧剧本《马亚山花开》、30集电视剧剧本《幸福十八弯》、30集《富大有们的合租生活》、30集电视剧《塔沟传奇》等，电影剧本《中原女警》（合作）、《纪委书记》、《侨女日记》、《少林拳师》、《青蛇前传》等。其中电影《中原女警》荣获“第十四届华表奖优秀数字电影奖”；电影剧本《少林拳师》荣获国家新闻出版广播电视总局“第六届扶持青年优秀电影剧作计划”剧本奖；电影《侨女日记》入选教育部、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“第33批向全国中小学生推荐优秀影片片目”等。

审稿：朱睿袁荣丽

编辑：朱睿王崇菊

美编：王崇菊

豫西文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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