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迁之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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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:写于-10-13,在这篇文章中我精准地遇见了麒云兄的死亡,就在不远的两个月以后。

胡迁

对于胡迁自杀一事,我并不感意外,他本来就是特别丧的,死,迟早的事。他的死就像他在《大象席地而坐》中虚拟的人物黎凯的死一样随便,不就是死嘛,死了拉倒呗。

胡迁二十岁的时候,高考第二次落榜,念了大专,从他的描述中可以看出这段生活给他种下了日后自杀的基因——人生无聊、灰暗、颓废、生不如死,现在他自杀了,人们更多是惋惜他的才华,我没有太多叹惋,反正我也不爱读他的小说,可是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呐,或许还是一个很有前途的人,就这么死掉了,才二十九岁。通过他的死我终于可以彻底审视自己了,难免黯然神伤。

我呢,我还在为什么活着。理想么信仰么还是别的什么。不,没有的。

我也生活在他二十岁年纪所生活的那种环境,大家一样漫无目的的活着,每天呆在宿舍打游戏,然后是吃和睡。我当然没有谴责他们,我可不想傻逼一样到处批评人,况且我和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区别,即使我极力摆脱现状。我们同样在这种社会环境中虚耗青春,我也不比他们高明多少。也不仅唯独我能看到这种年月浪掷的玩世态度,以及思考由此带来的弊端,大家都很能认清现实的问题:我是一个普通人。并在这种意识的无形指导下得过且过,潦草度日。于是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,什么呢,知道水煮青蛙吧,就这样,理想主义激情被大环境消磨殆尽。

看来我没有比胡迁更幸运,甚至还不如他,但是我也和他一样,对未来的生活还抱有幻想,我可以肯定,这并非理想,哪里有什么理想呢。

我也是个很容易就变得颓丧的人,可能是由于亲身经历过最坏的生活,不会愚蠢地制造幻象把自己笼罩其中,天天用虚幻的想象自我麻痹。但是以前我是这样的,我也知道我的很多同龄人现在还没有放弃这种幼稚的做法。可能是现实中不如意之事越多,想象力越发达,这是多数人,尤其暂时性处身于有闲阶级的人最盲目的一点,他们以为自己有无穷的创造力(或运气),凭借这种没谱的感觉,在想象的世界中营筑了一个国家,自己是一国之王,而且他们习惯侮蔑在自己看来“渺小”的人,最少是在心里鄙夷的。这是最可引人耻笑的地方,聋子笑瞎子么。

人们往往忽视了自身的局限性,而把自己的能耐无限放大,眼界放高,看似垂手摘星辰,却忽略了随时会从大山失足,跌落谷底的危险。

我很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:我是底层民众,最卑微者。所以从不敢以傲人的口吻与人对话,更不敢随随便便轻蔑他人。我是卑微弱小的,头顶上的光环都是自我意淫的假象。明白了这些,庶几可以心平气和,触摸到现实生活的核心。一旦把自我的定位拨得过高,便会被痛苦与悲伤纠缠了。我们是无法突破自身局限的,若要制定理想,且忖度自身的能力——是力拔山兮,还是螳臂当车,该不该吃哪碗饭,不是每天学习十八个小时就能决定的。但是努力还是必须的,虽然每当我说出这些自带积极属性的词汇时,就满脸羞愧。我不适合给人鼓劲,更不适合在路边鼓掌,我本身只是一个冷眼旁观的人,冷到可怕。不过我还是鼓励大家设定目标,努力学习和工作,毕竟五星红旗那么红。

胡迁死后,议论纷起。不管出于何种原因,都只是个别原因,许是这些原因中某一方面层层结连起来造就了“胡迁”这个不可化解的矛盾体,所以我要故弄玄虚地说:胡迁死于胡迁。善于思考并且曾被困惑缠绕的朋友更能理解我的意思吧,每个人的自杀都源于自身,没有其他可以怀疑的理由,死虽一致,人各有异。所有对自杀原因的猜测都是荒诞不经的,至少死者看来如此。生活并没有规定一个尺度去让人适应啊。

我们在想,如果他不死,会给我们创造更多优秀的作品,但是换个逻辑,如果他不死,会承受更多痛楚。归根结底,生不如死。我的一个朋友,也爱念叨死亡的问题,他患了很多种病,二十多岁的躯体沉重如老朽,长时间看病吃药。我知道,他是认真的。可能真的有一天我会听到他自杀的消息,不过也没个准,万一那时候我们已经失去联系,或者我先他而死了呢,从此可以知道我的处世哲学是,只加油门,不设目标。死亡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。最初不认识死亡,就像看待太阳落山,或花草的荣枯,心中并无波澜。直到有一天。

高中,有个叫魏雷的同学,在上早自习时忽然昏迷不醒,医院,检查出是急性脑膜炎,他父亲是我们当地的某局小领导,颇有资财,延聘各路前来专家会诊,最后宣布治疗无效,死了。在治疗的一个多星期里,甚至和他特别要好的女同学要我给他写祈福文时,我还天真的以为,他不久就会苏醒。直至放假开学后,几个眼睛红肿的女生从他的墓地回来,我才切实感觉到死亡离我如此之近,不觉错愕。学校南门几个住户谈论他时,直说:“名字起的太大了,雷,命不硬,盖不住”。

当初同班同学在北旧湖替魏雷祈福,我虽然没有参加,当时照片上的场面我还记得,一群人围在一起点燃很多蜡烛,出奇的静默,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现实世界中。我们家在那附近买了一套房子,即使离北旧湖很近,我也不太愿意去那里散步,死亡给了我一个血和泪教训。魏雷死后,我去他空间看了好久,一个如此热爱生活的朋友,说没有就没有了。他生前说最想听一场林宥嘉的演唱会,没有实现,林宥嘉在微博回复,祈祷他早日醒来,可惜他并没有看到。我在别人的死亡中看到了死神,那是我最为伤感的一个时期。

现在呢。我已然把死亡,看得很平淡?似乎是这样。不知道为什么,我可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那种人吧,我的感情冷漠似铁,毕竟现在很少经历他人的死亡,至于我,还是有些年的活头的吧应该。

原本我并不打算针对胡迁的死多说什么,我深知,多说无益。可是没忍住,他对我而言不是作为一个遥远的小说家存在的,更像是一种隐喻意义非常丰富的符号,一个没有谜底的谜语。结合他的经历更可以反观自我,如上。

欲透彻了解他的精神境况是不可能的,但是可以从他日常的言语中,以及字里行间的措辞、标点,乃至整篇文章透露出来的气质,很大程度上掌握他的所思所想,尽管并不精确。但是在这里,我没有多少兴趣去分析他的思想,即使我能够告诉你他出版了两本书只拿到两万块钱,或者在死前他极有可能先毒死了自己的猫,但是我不想牵强附会去以枯燥的语言陈述我的猜测,我不想过分猜测他人。

其实,有一点还忘了说,也是怕“牵强附会”的缘故。胡迁原名胡波,之所以改为胡迁(笔名)原因我当然无从得知,但是我总想起那个以儒家规范处世的胡适胡适之先生(原名胡洪骍?)来,他所以择“适”字名己,是受“物竞天择,适者生存”影响,而胡迁呢,恐怕是取其反义,当然我这种说法毫无根据,只是即兴使然罢了。

既然我要反思,就得需要从别人的评价入手,我现在只想选择两个角度来说说我的看法,一则懦弱问题,一则写作者的经济问题。

他人遭受苦难,我们总是劝他振作精神,乐观地面对,走出人生的低谷。其实这种劝慰最为无力,说白了也是徒劳的,人生所遭受的苦难唯有遭难者本人才能消化。前一段时间,我也很丧,不是显露在表面那种,是在心中,然后就为释放这种压抑导致的“丧”寻找一个突破口,什么呢,抽烟喝酒,要么一个人去大街闲荡,成夜成夜睡不着,有时甚至一个人默默流泪,结果自然更加深了“丧”的程度,而且脸上爆痘,丑得要命。但是在那个节骨眼上,谁要是劝我“不要丧了”,我指定会充耳不闻,或者立刻反驳回去。但是这能单纯地视为懦弱么,不可以的。谁都可以花费很多精力去解决一件事情,实现一个目的,这是积极的一方面,另一方面是痛苦的聚积,久而久之,当心底灰暗的一部分占了人的整个情绪的上风,自然会走向自我毁灭的结局。普遍来说,一个国家文明程度越高,自杀率越高。也许我的立论站不住脚,但是现在我是这么想的。自杀与懦弱无关,只和自杀者“本人”的觉醒有关,前文我已经言及,不再赘述了。

再一个是写作者的经济来源问题。纯文学的写作是无法支撑一个人的理想的,包括当初的王小波,至死都未看到自己的作品出版,更别提能赚多少稿费了,所以想要通过写诗写文章扬名立万,还是要再三慎重。现在青春文学和网络文学最吃香吧?青春文学吃的是青春饭,从读者群体看,作者要长得好看,文字要足够嗲足够煽情,才会受到青睐,虽然文风可以延续,少男少女们大概不想看到垂暮的老头老太太写出来矫情文吧。还有网络文学,是快餐式文学,对码字人讲故事、扯闲篇的能力要求很高,当然更新速度也很重要,所以偶能看见某某写手熬夜猝死的新闻。虽然其中不乏身家累亿万的成功者,但是人家仅将此当做副业而已,况且名利背后还有各种不如意(比如江南)。

不管别人怎样批评体制,如果实在对哪一门学科有兴趣,我还是认为做学术要比靠写作谋生更为实在,且不管学术水平如何,起码可以去教书。但是学术这东西我不大相信啊,要吃饭,完全不必靠文字的。我从未受过生活的沉重一击,理解生活也就肤浅得要命,我是个天真的理想主义者,干什么都是由着性子来,从不圈定自己属于哪个集体、哪个人,我就是我自己,也不给自己贴标签,我喜欢各种有趣的知识和手艺,对世界充满好奇,比如我的专业,英语,如果报考那一段时间我喜欢无线电而不是萧伯纳(GeorgeBernardShaw),可能就学电子去了,所以我不爱提自己是学什么的,专业怎么能限制人呢?说出来好像你除了这个别的什么都不会一样。回到经济问题上来,爱好怎么赚钱呢?爱好只能是爱好,靠爱好吃饭就是戕杀爱好,如果为了谋生,我可以去卖小笼包,卖烤地瓜,也可以出卖力气,我年轻,有的是劲儿,还是不要强迫自己在某个领域干出个名堂来,写不成一流作家顶级编剧我就去上吊抹脖子,玩哪样啊,活着吧,看春天的花朵、秋天的丰收。

我和胡迁不太一样,很容易忘记失败的惨痛,并且用极为朴素的伦理道德要求自己,孝父母,敬神明,至今还没有想过死。那么,就让我做一个混混沌沌的人吧,过混混沌沌的日子,到最后再混混沌沌死去。想来也是美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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